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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ooc过渡章

*作战前夕

《孙志彪你也有今天》

杜城几乎是飞出来的，他鹰隼般的目光一扫，精准捕捉到命案现场一系列动态——疯狂拍照的吃瓜群众，亮起的警戒线，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，以及面色铁青扶着墙才能站稳的沈翊。

他大步走过去，如一把利刃劈开人群洪流，稳稳抓住沈翊。

沈翊猛然抬头，撞进杜城幽深黑暗的瞳孔里。

“孙志彪呢？”杜城五指铁钳似的扣在沈翊小臂上，问：“你刚才不是和他在一起吗？”

背景音嘈杂喧闹，恐慌的尖叫时不时穿透耳膜，沈翊很难听清他说什么，不过根据口型洞察了孙志彪三个字。

他手心向上冲杜城弯弯四指，后者眸中凝了片刻，随即低下身，将耳朵侧过去——杜城身型十分高挑，身材好到和专业男模pk都能艳压一头，所以做这些动作时，总会有种赏心悦目的绅士感。

然而沈翊此刻已是自顾不暇，实在无心欣赏，他凑近杜城说：“孙志彪离开了，就在刚刚几分钟。”

杜城：“你不是他姘头吗，为什么不拦他？”

“……”沈翊立刻就嘎住了，如果杜城是开玩笑他还能接一接，关键是那人满脸严肃正经，活脱脱刚才审讯室质问犯人的模样。

杜城直起腰，卡在沈翊小臂上的手慢条斯理收回来，换了个方式问：“你觉得是他干的吗？”

背后的警察们开始疏散民众，法医领着工具箱匆匆赶来，蹲在地上开始画白线。

沈翊望着那边，目光发散在空气中，非常小幅度的咬了下唇。

“我不清楚。”

话音未落，右肩猛然一重，杜城单手握住他肩膀，低沉男音近在咫尺：“——你在护着他吗，沈翊？”

“……”沈翊双唇绷成一道直线，他胸口无声无息的起伏一下，半晌道：“没有。”

杜城威胁性的捏了捏他肩。

沈翊说：“我真的不清楚，孙志彪没把我当自己人。”

杜城松开他，淡淡道：“你这话听起来还挺失望的。”

这时候警员们已经做好了初步调查，蒋峰顶着几个爱管事大妈的逼问，一边敷衍一边无比艰辛的走到杜城旁边：“城队——！”

沈翊和杜城的目光一同投向他，见蒋峰被挤得跟漏气皮球似的，气喘吁吁道：“我们，我们有目击者看到了斑尚——！就在一个小时前！”

杜城神色一凛，目光和沈翊在空中交汇，都发现了藏在彼此眼中的震撼——对啊，斑尚可还在逍遥法外呢，他原本就要杀裴元俊，此刻一看那人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吃嘛嘛香，怎么可能按兵不动？

如此想来，孙志彪还真没怎么参与谋杀，他想除掉裴元俊轻而易举，只要把消息放给斑尚就可以了，根本不用特意去请杀手！

所有线索犹如飘在夜空的明灯，原本黯淡无光，经这么一闪，统统亮了起来。

杜城大手一挥，厉声：“封锁全城！命案发生不到五分钟，他跑不了！”

“是！”

蒋峰即刻接旨，捂着耳边通讯器低声吩咐，绕开已经被疏散的人群往警局狂奔。

沈翊转头看向杜城阴郁的脸色，张了张口：“……我们，还要去找孙志彪吗？”

杜城捏捏眉心，闻言嘴角泄出丝丝冷笑：“找他有什么用？死无对证，就算抓住斑尚，作为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也不可能出卖孙志彪吧。”

沈翊心底顿时有些发悚，他看杜城这意思是真要把自己弟弟送进监狱，就是冲着你死我活去的！

“行了，这儿估计也没你的事了，画像师。”杜城余光瞄着他，“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不料沈翊猛地上前抓住他：“杜城，关于裴家抄底的作战计划……”

话尾音在杜城冰冷至极的目光里消散，一米九的男性，而且是常年锻炼雄壮精悍的类型，一旦居高临下盯着什么时，其威慑力相当恐怖，周围气体都要化成冰碴子。

谁知沈翊与他对视片刻，不躲不避地扬声：“我也想去。”

杜城甩开他胳膊，力道不大，但拒绝的态度很明白。

“虽然比起几年前连枪都端不稳的样子好了点，可你这身体素质……”杜城上下打量他几眼，笑容里参杂着明显的恶意：“被我做晕过去的人有什么资格逞能，你说是吧？沈老师。”

那态度戏谑又玩味，与从前刚正不阿的队长大相径庭，他是故意的，杜城故意揭沈翊伤疤，其目的就是为了欺辱和打压，从而让对方断了念头。

果不其然，沈翊眼神瞬间出现一抹狼狈，然而在眸底掀起惊涛骇浪之前，悲哀，恐惧，震惊，屈辱……所有负面情绪都被他强压了下去，除了面色比略苍白些，其余一如既往。

他站在那里淡淡道：“杜城，你需要我，所以我必须得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杜城神情在那一秒产生了微乎其微的变化，眉宇间有什么强压的危险一闪而过，接着就见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，鼻尖快要挨上沈翊：“你知道吗沈老师，从很久以前开始，你就有一点让我非常不爽。”

刚猛热烈的气息如烈火般吞噬了沈翊，他不由后退一小步，面对杜城冷淡的视线垂下了眼。

“我真是佩服你，沈翊，明明满肚子自毁倾向，却句句仁义道德，甚至不惜绑上我们兄弟成为你的借口。”

沈翊瞳孔缩了缩，当即抬头要辩解，却被杜城一个手势噤声。

“——别把我当你自杀的借口。”

杜城最后附在他耳畔这么说，接着顿也不顿转身离去，临走前高声：“无关人员撤离现场，——把沈老师请出去！”

沈翊静静闭了闭眼，这话孙志彪也曾和他说过，那时他只觉得被一针见血的猜中心思惊惧不已，然而时过境迁，他的心态也随之改变，曾经是想死的，但现在……

他和杜城说的是实话，他没有想寻死，杜城对沈翊的印象永远慢孙志彪一步，在错误的时间做正确的事，最终结果必然两败俱伤。

周围忙碌的小警察听了这吩咐，顿时一愣，脸色尴尬的看看城队远去的背影，又瞅瞅警局里备受尊敬的画像师，一时间十分为难。

虽说沈老师不再是警察，可毕竟是轰动一时的天才画像师，威望摆在那，借小警察一百个胆子，他也不敢跟沈翊动手啊。

好在沈老师一向体察民情，自己原地站了片刻，翻过警戒线走了。

凌晨，2:00

裴元方走进电梯，自动门缓缓闭合，红色警示灯闪烁一下，液晶屏上开始跳跃数字，从1到负28，生物基地配有全国顶尖科技，这么长的距离所用时间并不多，一分钟都不到。

电梯门“叮”一声打开，裴元方穿着正式西装，从门里款款走出，他脸上淡然的神情在进入会议室刹那凝固了。

孙志彪坐着奢华定制的转椅，和一群董事会成员相谈甚欢，见到裴元方进门甚至还颇有风度的笑了下。

“裴总，您可算来了！哎哟喂我们正等您这个主心骨呢！”

一个年过40，肥头大耳的男人满脸堆笑的站起来，看裴元方定在门口一动不动，立刻打圆场道：“害！孙总前些日子是犯了点小错，不过都是误会嘛！裴总您大人大量，我们多个帮手也不忙活是吧？”

会议室共有七八个成员，这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，随便一查商业杂志就能翻到，孙志彪见裴元俊依旧是看着自己不说话，不慌不忙起身，拎外套笑道：“看来裴总对我心存芥蒂，那么我也不打扰各位了。”

“站住。”裴元方冷冷拦住他，“孙总一个小失误就要了我整片森林的企划，现在双手空空的回来，不合适吧？”

空气静默一瞬，几个董事会成员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，额角都开始滴汗。

“哦？”孙志彪换个了松散的姿势，悠悠望着他：“我能回来，自然是您这个项目还需要我出力，不然您样的那些鹰犬也不会特意把我请回来，是吧？”

坐在那边的，商场呼风唤雨的精英顿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——这两位势均力敌，都是一言不合就拔枪杀人的类型，冷血到没有丝毫人性，有时候他们甚至怀疑裴元方是个高精密的仪器，不然怎么会茹毛饮血到这种程度？

孙志彪更不用提了，跟他不相上下。

裴元方面色不善地扫过那一群，继而转向孙志彪：“好啊，孙总既然想出力，总要拿出点诚意吧？”

孙志彪忽然上前一步，神神秘秘地低声：“裴总，您想不想知道自己弟弟在警局里说了什么？”

裴元方一愣——仅是半秒不到的神情，如果不拿镜头慢放根本看不出来，他幽幽盯着孙志彪，开口说：“我弟弟裴元俊今天上午死在了警察局门口，孙总可别说这事和您没关系。”

孙志彪坦荡荡点了点头：“有关系，你弟弟是我杀的。”

此话一出，董事会成员屏息的屏息，窒息的窒息，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粒子蠢蠢欲动，分分钟就核聚变。

然而裴元方只是眯眼盯了他一会儿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：“——干的好。”

裴元方说：“你为我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，那小子整天在国外我不好动手，倒是你，竟然有办法让他回国。”

孙志彪彬彬有礼道：“应该的。”

裴元方一手建立这个秘密坟场，它从一间卧室大小变成如今覆盖街道的规模，连亲爹亲弟弟都杀，这个项目对他来讲已经趋近于信仰了，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一星半点的泄漏行为，像是孙志彪这种“叛徒”重返乐园，简直是煎水作冰！

但此时此刻铁树开花都没用了，因为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资金的短缺，人手的流动，警局方面的情报不足。

所以孙志彪知道，这群人重新接纳自己只是时间问题。

裴元方翘起二郎腿，撑着下颚问：“所以裴元俊在警察面前说了什么？”

“说看见裴总杀了自己亲爹，有朝一日肯定也会弄死他，求警察保护。”

裴元方略微疑惑：“就这些？他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杀了父亲吗？”

孙志彪没有正面回答，而是顺口问了句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……”裴元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，“除此之外，我记得公司有个杀手叫斑尚的，最近脱离了管控，是你干的？”

“您弟弟养了个小情儿叫丁玉，可惜和斑尚两情相悦……不得不说您弟弟真是海纳百川气量雍容，竟然为了丁玉敢和公司对着干，他帮着这俩人逃跑，被我发现了，现在只有斑尚逃离在外，其余两个人都死了。”

裴元方一直垂眸沉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听完孙志彪这番话也只是简单嗯了声，接着感概似的说：“我倒还真不知道我弟弟是个痴情种……他以前养小情跟换衣服似的，——所以说了这么多，你是想证明这三个都不知道生物基地的事？”

孙志彪皮笑肉不笑：“就算知道也死了，只不过斑尚是个隐患，您考虑考虑，得比警察先一步抓到他。”

裴元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接着随手摸出了把枪，砰——！

子弹擦着孙志彪脸皮过去，后边一个董事长顿时脑袋开花，死不瞑目的倒在了椅子上。

他就是刚才谄媚打圆场的人，孙志彪垂眼，感觉侧脸一片湿润，鲜血顺着颊边流向颈窝。

其他几个老总统统吓得面无人色，鸦雀无声的会议室沉寂半晌，裴元方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。

“这里不需要擅自作主的人，我说过，有关成员议案绝对要报告到我这里。”裴元方眼珠扫视周围一圈，最后定在孙志彪身上，“孙总，你很聪明，但聪明人不适合做下属，我也不敢信你，所以得请您待在这里几天了。”

接连几日的高度脑力劳动快把杜城榨干了，他本想着在家休息一天再重返战场，奈何老天爷玩人，半夜三更，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直接把他给震醒了。

杜城在经年累月的加班经验中，早练就了一身铁布衫功夫，只见他猛地翻身坐起，动作机敏如同猎豹，隔胳膊一抄把手机拿过来，摁下接通。

“杜城。”

孙志彪平静如水的声线从中传来，杜城瞬间清醒，比听到沈翊突然告白还震惊，以孙志彪和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恨，对方打给死去的亲姐都不会给他来一个电话。

“呦今儿个太阳从哪边……”

孙志彪打断他：“现在是半夜三点，太阳没起来呢，——杜城，叫上你的人，联系军方，特警，立刻疏散裴氏大厦周围民众。”

杜城：“诶不是你……”

嘟、嘟嘟……

电话被单方面切断了，杜城第一反应是恶作剧，他愣了几秒，紧接着浑身一哆嗦，立马回拨过去。

这一次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。

他望向漆黑一片的卧室，目光怔怔散开在空气中——虽然不明显，但杜城的的确确听到滴水的声音。

或者那不是水，是……

血？

TBC